邦无道则租

观点

刚才手贱点了一个视频,叫《彪悍女赤裸逼买房》,本以为是个为逼老公买房而脱得赤裸的奇女子,没想到又被标题党骗了,将近6分钟的视频,愣是看不到女主角有半点轻解罗裳的意思,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正常男性,我对此极为失望,要早知道你三点不露打死我都不会点了。但骗都被骗了,不写点东西,觉得对不起自己那全神贯注坐等脱衣的六分钟。虽然那姑娘没有赤裸,可这视频也足以给我道晴天霹雳:像我这样无钱无房无车的三无人士,哪有姑娘愿意嫁?

作为一个一九八八年生人,身边不少人都开始谈婚论嫁,至少也都是为此时刻准备着。嫁娶和房车就像连体婴,无房车则无嫁娶,所以房子车子也成了大家共同关心的话题。家里条件好点的,父母资助买房;经济能力弱点的,自己攒钱买房。总而言之,不买房,没有姑娘会嫁给你;不买车,没有丈母娘愿意收你的聘金。前几天看到一个段子说是我国不是一夫一妻制,而是一房一妻制,无房就无妻,多房就多妻。作为一个基督徒,我真不知道圣保罗活到今天,会不会也把哥林多前书有也写成:如今常存的有房,有车,有姑娘,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房。

前段时间《非常勿扰》里面的一个姑娘的说:”每个中国女孩子结婚都需要有一个房子。“而6分钟视频中的彪悍女也说:“跟你在一起四年多了,在上海拼的累的,我要求高吗?不就是想要套房子吗,连个窝都没有,能不能行啊你?“彷佛没钱买房就没资格谈嫁娶。连房子都买不起,你还是个男人吗?连房子都买不起,你还能让我再没有安全感一点吗?连房子都买不起,你还有什么资格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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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实现的可能性

光影

《定罪》电影海报

一部好的电影或小说,从不同的角度看,都能看出门道名堂,例如这部《定罪》,它可以是对程序正义的反讽、也可以成为反对死刑的力证,更可以供刑事诉讼法教学观摩,而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它又是一部绝佳的励志片:一个高中辍学、家庭破碎、下岗待业的单亲妈妈如何在法律零基础的情况下,克服各种困难阻力,最终通过律考成为执业律师并为他哥哥昭雪的故事。

和皆大欢喜的《律政俏佳人》不同,这是另一个版本的美国梦,却又给了将程序正义奉为圭臬的美国司法当头一棒,顺便告诉我们:司法正义是一个普世性问题,刑讯逼供、冤假错案不仅是咱景德镇的专利,在法治标杆美利坚也会发生。而我们和美利坚的差别在于,当我们发现冤假错案时有没有可能去纠正它?贝蒂哥哥肯尼斯的案件似乎是一桩铁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有罪,当年办案的警官因此案获表彰升迁,而相依为命的兄妹俩没背景没后台没文化没地位,且距离案发时间过长,许多证据都被销毁。这在所有人看来,绝无一点点翻案之可能,但贝蒂却偏偏“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而最终她居然真的做到了,哥哥肯尼斯在案发十八年之后被宣判无罪,重获自由。

虽然沉重辛酸,可正义最终到来,虽然迟到,却也还是正义。可这样的故事在中国,却和神话传说一样遥远,聂树斌案、佘祥林案、呼格吉勒图案等等,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冤案,连真凶本人的都力求承担自己的罪责,可我们的司法机关却铁了心要把它做成永不翻案的铁案。我看过凤凰卫视做的一期《社会能见度》,关于呼格吉勒图案,他的父母也和贝蒂一样,相信自己的儿子是完全清白的,虽然儿子在逮捕后不到两个月就被杀,而真凶也出现主动承担罪责,可检察院偏偏选择对真凶供述的与呼格吉勒图相关的罪行选择不起诉,之后他的父母坚持多年上访无果,而直到今日,也仍看不到一丝翻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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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们脱离凶恶

光影

《举自尘土》电影海报

2008年的时候,在一次访谈中陈丹青曾说过一句话,一直于我心有戚戚。他说:“此刻的中国是一个充满剧情的时代。”就在陈丹青说出这话的同一年,中国倾举国之力举办了有史力来最奢华的奥运会;两年之后,她的GDP总量超过日本,跃居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奇迹”、“中国模式”等词语开始被人们广泛谈论。表面上看,她似乎繁荣昌盛、光鲜动人,可只有生活在其中的人才知道,在这荣耀的背后隐藏了多少看不见的画面,湮没了多少听不见的声音。大二时起,我开始对抽象的宏大叙事感到无比厌烦,并热切的渴望用自己的双眼、双耳、双脚去感知这片被称为祖国的陌生土地。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知道了甘小二和他的《举自尘土》。

从刚知道这部电影时起,我便将它放上了“最想看的电影”的列表,一是因为它讲述的是这个国家中最普通的一群小人物的故事;二是因为这几乎是第一部以中国基督徒——这个和我有同样信仰的一群人为主角的电影。可惜这部电影从未公映,只在各个影展中播放,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观赏。阴差阳错,没想到竟然在香港求学期间偶然看了这部电影。

电影的故事很简单,可以说就是一个河南农村基督徒妇女的生活速写:丈夫因职业而患矽肺,经济拮据之下只能在村里的诊所输液等死;女儿的学习非常出色,却因交不起学费而被勒令退学;而女主角小丽只能靠起早贪黑的做蜂窝煤和昧着良心为村里公认的坏人陈顺军运砖来赚取微薄的收入,以支撑丈夫的生命和女儿的学业。生活的重负让这个还算年轻的妇女透不过一口气,整部电影里除了必要的应和,她几乎一言不发。在中国,这似乎是一幕再普通不过的悲剧故事。对于农民,这个1949年以来被掠夺的最干净、牺牲的最彻底的群体中的大部分人来说,生活本身就成为一场无止尽咒诅,充满了苦难、无奈和绝望。面对这样的处境,基督信仰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小丽的信仰很虔诚,她背负着生活的重担,却仍坚持去教会练唱;面对每餐相同的稀饭馒头,却仍不停祷告谢饭;在陪伴久卧病床的丈夫时她坚持带着圣经去读经、祷告……可最终她的女儿却因拖欠学费被勒令退学,她的丈夫因为付不起医药费被终止治疗,而她也不得不在丈夫的终止治疗同意书上签字,用自己的双手结束了丈夫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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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一年

随感

“下一站,罗湖,这是东铁线的终点站……”窗外的风景开始变得荒芜,路边也只看到零零散散的棚屋,前面就是深圳,向远方望去,便看见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和这边的荒凉恍若两个世界。你常常觉得这样的布局也是种隐喻,内地最繁华之处与这香港最贫瘠之处接壤,而香港最繁华之处却躲得到了一海之隔的港岛。这布局也许是港英政府留下的遗产,若换做今天的特区政府,估计罗湖也会成了香港的商业中心。

列车终于停下,这一年的学业也走到尽头,虽然充满诸多不顺,但终究也走到最后。这一切换来的结果便是以后在简历中的学历那栏也能填上个硕士,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离别之时,却也不知向谁道别离,班里认识的同学不到十分之一,大家也都礼貌的保持点头之交,许多同学留在香港揾食,更多同学回到内地找工作或是考公务员。临行之前大家似乎都达成了某种默契,回去之后谁都不说这儿的不是,毕竟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谁也不愿自贬身价,可这学位到底几斤几两,便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虽然在港还不满一年,却有机会体会到这香港的多面,从医疗教育,到娱乐消遣,从团契教会,到监狱法院。虽然我找不出词将它们的特性以一概之,但却能实在感受到一种属于香港的特别气质,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明白自己之于这里,永远都只是个过客,而这里之于自己,永远都只是个异乡。刚刚来香港,读的第一本书便是高行健的《一个人的圣经》,里面有句话让我印象深刻:“此时此刻,这香港,一分一秒,刻不容缓,也正在变成中国。”如果非得找些话来感慨这一年我对香港的感受,这句话似乎是最合适的不二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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